陳平生日致辭

作者: 夏明


今天(2015年一月23日)我們聚在一起,慶祝陳平的60大壽。

直陳其人,平易近人,平入平出,平平實實。沒有架子,沒有客套,沒有虛偽。這就是我認識的陳平。我說他名副其實。

但我又要說他名不副實,因為他不甘於做一個陳陳相因、平風靜浪、平淡無奇的人。生在馬年,身體裡流著自由奔放的熱血,他注定要做一個弄潮兒,站在歷史的浪尖,掀起驚濤駭浪,改變他周圍的人、甚至成千上萬華人的命運,並立志改變人類共同體的命運。

歷史運勢、機緣巧合讓我們匯聚在我們自願選擇的再生故鄉美國,在此我願借陳平生日之際,與新朋老友分享我對他的領悟和解讀,一是要表達我對他的景仰,他的勇氣、正直和對中華民族命運的關注和犧牲,是華人圈中人中騏驥,並將引領一代新潮。二是探討我們作為一個群體,一群新華人聚集在美國,並想以此新大陸作為阿基米德幾點來撬動中國的文明進步、提昇華人的地位,我們可以從他的言行上得到如何的啟迪。

孔子說,十五而至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迄今為止,陳平都按時完成聖人的人生規劃。十年前,也就是2005年,也就是“知天命”那一年,陳平收購“陽光衛視”,開始齊頭並進幹相互關聯、層層相扣的三件大事:資本重組、思想重組、權力重組。

第一要務是他的天賦,所以他自我畫像的第一職業界定是“資本家”。最重要的是,它是一個“好資本家”,因為他能觀察社會、政治、經濟的歷史大脈動來發現商機,同時,又能用資本來推動思想的重組、創造和復興。他是一個儒商。

所以,我們很容易理解他的第二項事業界定:學者。一個好的學者首先要博覽群書。在陳平的著述《現代文明的衰變》和《陳平對話錄》六卷本訪談中,我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他讀中外古典、也讀馬列經典,無論中外左、中、右,他都能納入視野。更讓人佩服的是,他在人文、社會科學興趣之外,對新技術(譬如新能源和信息科技)還很痴迷。我們許多人也許還不知道,三十多年前,他的興趣集中在《新技術革命和我們的對策》著述裡。

其次,一個好的學者要有學術原創力。陳平的學術原創來源於他獨特的經歷:既懂市場,又諳官場。這種政經不分家、中外皆包容的思維方式讓他觀察到,中國企業、市場的經濟問題和解方在於政治制度的改革和適應,而這種適應和調整又是全球文明所面臨的危機和需要解決的問題的症候群的一部分。他對中國作為“世襲帝國官僚社會”再到“黨阀官僚權而不貴專制資本主義社會”的認識,是他與現存體制告別的重要原因。而對於中國目前的困境,他的一個重要解決辦法就是“讓世界有光”:讓民主選舉和民主監督作為陽光照亮政府和政府的決策程序。而這個聚光器就是媒體,通過它,民意、眾意可以匯聚成公共輿論,然後催生體制外力量雲集,結社成黨,產生政治效果,帶來民主政治和民主政體。

最後,一個好的學者總是樂學號群,身處一個知識群體來擴展公共的學術事業。陳平並非一個象牙塔內的經院學者。他是要“學以致用、立業種德”的。而且,如他所言,中國的社會、經濟、道德諸多問題都與現今的國家、政府、權力體制有關,所以政治體制變革成為歷史進步的必然。政治體制改革的核心是權力的重新配置。這要動某些人、某些利益集團的奶酪。陳平二十五年前扔掉自己的金飯碗可以被容忍,但如果要砸鍋,黨閥官僚就會動員舉國體制來做出反應,顯示它唯一殘存的優越性:鎮壓迫害。2013年“六四”前一天,他行出辦公室外,遭到兩名受僱歹徒的棍棒襲擊,臉部、肩背、手臂、膝蓋等多處受傷。

陳平的大衛挑戰高力士的戰鬥,或者說他的堂吉訶德大戰風車的戰鬥,急需圍觀人群、群體智慧和兵團戰鬥力。在過去的十年間,他在華人學術圈的發掘、投資、重組、聚合,就是為了建立一個思想群星燦爛的中華文化復興。而且,這種文化復興既與世界主流文明和普世價值相輔相成,而且,他有雄心促成復興的中華文化成為世界新文明的火車頭。這是一項宏大的事業,需要無限的幫助。我們再此聚會,慶祝陳平生命的又一重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顯示我們的關注、支持和參與。

最後,我們必須直面他的第三項、也是最難的一項事業:權力重組。

中國兩千多年的專制體系已經走到盡頭,將最終被民主體制代替,恐怕是我們在座絕大多數的共識。但民主化何時、如何發生?如果我們看看中共的德性,它明天垮台我都不會奇怪。但看看中國人的德性,專制政權再維持回彈能力、繼續混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如何解決這一矛盾?如何告訴掌權者,“到時間了”?如何告訴我們大家,“我們準備好了嗎?”我猜想,這恐怕是陳平要做的事。

民主政治首先是“公共輿論政治”,其次是選舉政治、再其次是智囊團、思想庫政治,最後是多中心多層次的治理體系。陳平熱衷的“雲的革命”,他創辦的電視台、雜誌、出版社、紀錄片製作中心,等等,是要打造華人,尤其是民主派的華人,在全球和華人文化圈的發言權。有人曾指出,《陽光時務》周刊雜誌就是中國最大的反對黨平台,我完全同意。陳平在這個周刊上明確寫道:“今日中國,唯有愈發強烈的社會壓力,才能促發朝野健康進步力量的多黨民主憲政改革浪潮之匯流。”為此,還有許多事情也在悄然進行。未來還有更多的事要做。已到“耳順之年”的陳平當然更能完美地進入這個角色。

這裡我想說一點:我們面對的怎樣寶貴的歷史機遇。我們知道,在海外推動中國民主化已經不是新鮮事了。三十年過去了,為什麼我們還沒有質的突破?如果我們與猶太人做個比較,這種差異就很明顯了。二戰期間歐洲猶太人大量移民美國,三十年後,在文化、科學、教育和藝術各個領域,他們都有了大師級別的人物。在美國經濟和金融界,房地產,新聞和報業,等等,猶太人的影響更是無處不在。而且,猶太人還完成了復國,在阿拉伯專制國家的包圍下建立了自己的民主國家以色列。

我們中國人失敗在那裡?我們開始留學美國已有三十多年,但迄今為止,我們很難聲稱我們貢獻了能與愛因斯坦、費米、紐曼等相提並論的科學大師。我們也無法在大陸背景的華人中找出可以與施特勞斯、阿倫特、拉扎爾斯菲爾德、摩根索並肩的社會科學大師。多重因素中,我想指出一點:長期以來,華人留學的莘莘學子並未有雄厚資本的資助,形成思想的重組。古人說,“空手無壯士,窮居使人低。”中國的學者和民主運動人士基本處於一種被擊敗的心理狀態。對許多人來說,生存成為第一也是唯一的要務,那還能侈談升入主流社會、爭取話語權、建立話語體系。

今天,從陳平身上,我看到,在海外的中國人有機遇、有能力、有雄心來推動資本重組、思想重組、權力重組,通過三個重組的再組合,我們所有的華人,無論在華夏故土,還是在新定居的家園,都有可能為我們自己、為我們的子女、為我們的華夏後代建立一個民主的故國,爭得在世界任何地方做人的尊嚴和做華人的榮耀,全面實現我們的生命意義和價值。

一位叫維克多ˑ福蘭克爾(Viktor Frankl)的猶太裔心理學家在集中營裡倖存下來,寫了一本書,叫《人對意義的追求》,他揭示了:人活著的目的不是像弗洛伊德所說的是為了愉悅,也不是像艾德勒所說的是為了權力,而更重要的是為了意義。生命的意義表現在工作中、在仁愛中,和在困難時期表現出的勇氣中。人有了對這種意義的追求,所以能在集中營生存下來,並能以勇者和勝者的心態創造出偉業。

今天,陳平舉家遷徙美國,而今邁步從頭做起。我們當然可以相信,在經歷跨海洋的遷徙後,他會體現和註解湯因比的“歷史英雄的退隱和復出機制”,再造更大的輝煌!

老馬不老,志在千里。今天我們在這裡見證他的天命,分享他的自信、瀟灑、和樂觀!

“田看收成,人重晚晴。”我們將來再重聚,慶祝陳平的七十大壽、八十大壽時,我們就會看到沉甸甸的收成、金燦燦的晚晴!

陳平,祝你生日快樂!

 

本站刊登日期: 2015-01-25 18: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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