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陈奎德

座谈人：王雪笠女士 ，大陆民国宪政派发起人

一、两岸对比：自由度与富裕度

今天10月10日双十节，是中华民国112周年国庆。九天前的10月1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政74周年。

台湾海峡两岸的两个政治实体，多年来引起世人的广泛关注与高度兴趣。我们注意到有两项最新的对比：

2022年，台湾中华民国的人均GDP以35,510美元的成绩，超越日本、韩国，为东亚第一。

2022年，大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人均GDP是12,741美元，是台湾水准的三分之一略高

(1: 2.787)。

在自由之家《2022年世界自由度報告》中，中國大陆被評為「不自由」，僅拿到了滿分100分中的9分；台灣被評為「自由」，获94分。

简言之，如果对比台湾中华民国和 大陆中华人民共和国，在74年前的1949年，两岸双方的发展程度上几乎是一样的。但74年过去， 台湾的富裕度几乎相当于大陆的三倍，台湾的自由度相当于大陆的十倍多。而专制贫穷的大陆共产中国还天天叫嚣要去“统一”民主富庶的台湾中华民国。

大言炎炎，令人无语。剩下的，只是个问号：这天下是否还存在羞耻二字？

二、两个法统的渊源

考察当下中国的政治现实，毋庸否认，存在两个相互竞争的法统：即，中华民国（ROC）法统和中华人民共和国（PRC）法统。

1）中华民国法统

背景渊源

在中国大陆七十多年的教科书里，对中华民国的描绘是极其片面的，掩盖了很多重要的史实。特别是中华民国的创立，北京的官史单纯把它归结为是武昌起义打下来的新国家。实际上，清王朝退出历史舞台是三方——民军、王室、立宪派——之间互动谈判妥协的结果。赋有宪政转型的意义。《清帝逊位诏书》是中国历史上一份重要的政权转移文献，一份昭告天下的民军、清廷和立宪派的契约，一纸中国式的宪政承诺文告。

大陸官史也掩蓋了武昌首義之前的晚清新政以及民間的立宪运动，特別是1910年可歌可泣的四次國會请愿运动運動以及當時推動變革最力的梁啟超、張謇等先賢的卓绝努力。

鉴于此，简略梳理中华民国法统的渊源就需追溯以下一系列无法忽略的事件：

1898年戊戌变法，慈禧政变，光绪被囚瀛台，六君子被杀，康梁逃亡海外，

1900年義和團暴亂處死了大量传教士和基督徒，并涌入北京。

1900庚子年六月，慈禧怂恿义和拳“扶清灭洋”，向十一国宣战，遭致八国联军入侵，慈禧仓皇辞庙西狩，逃至西安。

1900年出现东南互保事件。

1901年1月29日，慈禧在西安發佈"預約變法"「上諭」，歷史家稱之為[新政改革上諭]，

1905—1911年晚清新政—立宪运动：

1905年，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清廷废除科举考试。

1908年，清廷发布《钦定宪法大纲》及九年的预备立宪方案。

1910年，轰轰烈烈的四次國會请愿运动運動。

1911年5月8日，清廷主导的皇族内阁成立。

1911年5月开始的四川保路運動。

1911年10月10 日，武昌起义 辛亥革命。

1911年11月16日成立的汉人为主的袁世凯内阁。

1912年1月1日，革命党人在南京成立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孙中山被推举为临时大总统。

1912年2月12日，在清朝內閣總理大臣袁世凱等大臣的勸說下，隆裕太后在獲得清室優待條件下，於養心殿簽發由張謇等人起草的《清帝遜位詔書》，宣佈退位，並授權袁世凱組織臨時共和政府。

——朕欽奉隆裕皇太后懿旨：

前因民軍起事，各省回應，九夏沸騰，生靈塗炭。特命袁世凱遣 員與民軍代表討論大局，議開國會、公決政體。兩月以來，尚無確當辦法。南北暌隔，彼此相持。商輟于塗，士露於野。徒以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今全國人民心理，多傾向共和。南中各省既倡義於前，北方諸將亦主張於後。人心所向，天命可知。予亦何忍因一姓之尊榮，拂兆民之好惡。是用外觀大勢，內審輿情， 特率皇帝將統治權公諸全國，定為共和立憲國體。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聖天下為公之義。袁世凱前經資政院選舉為總理大臣，當茲新舊代謝之際，宜有南北統一之方。即由袁世凱以全權組織臨時共和政府，與民軍協商統一辦法。總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滿、漢、蒙、回、藏五族完全領土為一大中華民國。予與皇帝得以退處寬閑，優遊歲月，長受國民之優禮，親見郅治之告成，豈不懿歟！欽此。

這是一份帶有憲法文獻性質的文本，是在南方民軍起義、北方袁世凱挾兵自重的情勢下南方民軍、清廷和立憲派大員（袁世凱為代表）三方達成的契約。從此，延續了2100年的帝制統治一朝崩潰，中國數千年來的皇權專制制度宣告結束。

有人称之为中国的光荣革命。

中國，成了亞洲的第一個共和國。

坎坷宪政路

然而中华民国的成长却是坎坷曲折，历经沧桑。立国112年来，从袁世凯主政的民国政府到后继的政治文化较宽容的、弱势的以及地方力量纷立的北洋政府，从孙中山另立的与苏俄靠近的广东南方政府，到蒋介石的北伐战争及至南北统一及其之后的十年国家发展；从抗战爆发到日本投降，从内战爆发到国民政府战败而播迁台湾，从以戒严法冻结中华民国宪法到1987年的解严（解除戒严法、解除报禁党禁），从1996年第一次总统直选到2000年、2008年和2016年以致即将面临的2024年总统大选，…。中华民国112年艰难的铁血历史及凶险历程，两度面临亡国劫难：1937年和1949年，血火煎熬，天地崩塌，国祚几近终结。

宪政之果

然而她终于存活下来了！更有甚者，历经112年风雨的她，今日焕发出了成熟而富有魅力的光彩。虽然地处一隅，然法统犹存，合法性日益强固。经过“宁静革命”，她成功完成了民主转型后多次总统直选，实现了多次政党轮换，历史性地突破了所谓“民主自由不适用于中华文化”的谰言。此外，高精芯片科学技术的发展，领军全球。在世界主流国家联手围堵中共的今日，台湾中华民国的成就令环球瞩目；面对北京军队的虎视眈眈，各国政要纷至沓来，极尽赞美与力挺之词。中华民国台湾作为当今世界文明力量的象征，一身而系天下安危，她已经成为当今地缘政治战略竞争的全球性焦点。

这些正是上述一系列历史流程所留下的伟大政治遗产——中华民国，她的112年的连续生命流动，她的宪政法统，她的民主转型，她之作为当代世界自由民主国家典范的存在。

2）中华人民共和国法统

腥风血雨

极权及其改革

反观1949年建政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从参加韩战攻击联合国军、闭关锁国、暴力土改、镇反、肃反、三反五反开始，经合作化，工商业国有化，反右，大跃进，公社化，大饥荒，四清，文化革命，联美抗苏，到民主墙，改革开放，六四屠杀，在同盟同质国家苏联与东欧解体后，经济上放弃毛主义，通过权贵市场化，重商主义的出口导向型经济，导致经济起飞，贪污腐化横行，贫富差距扩大，但共产中国仍坚守其一党垄断政权。

极权复辟 孤绝于世

近年来，中共甚至向毛泽东式极权主义暴政退化，走向德国第三帝国式的政制。北京政权号称“东升西降”，以对内镇压对外扩张的极权主义，挑战《联合国宪章》和《世界人权宣言》代表的普世价值以及二战结束以来和冷战在主战场结束以来的世界秩序。镇压香港自由法治，威慑台湾中华民国，隐瞒初期新冠疫情，使之肆虐全球，夺走数百万生命。北京对世界秩序的挑战，自2018年以来，引发了主流国际社会的警惕和反击；尤其是美国最近两届政府，反省了过去三十多年来养虎遗患的对北京政权的姑息、绥靖政策，从贸易战、科技战、地缘政治和军事战略竞争、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竞争、制度竞争等各方面，联手世界民主国家，从四方八面围堵和孤立中华人民共和国。

风声鹤唳 风雨飘摇

习中共在此困局下，日益内缩，在国内实施严酷反人道的清零政策，草菅人命，导致白纸革命。嗣后又在压力下崩溃，在无准备无预警下突然躺平，导致一百多万未接种有效疫苗的老人死于非命。基于清零暴政、基于大倒退式的经济政策，大陆民生凋敝，大批青年失业，房地产崩盘，金融危机迎面而来，国际社会与中国逐渐脱节，国际贸易，进出口产业等的崩溃，加之原来的诸多社会问题，民生问题，教育问题，社保问题继续存在，并日趋恶化……，中国大陆内忧外患，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天命”，在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三、法统竞争之定论

如前所述，两个法统——中华民国（ROC）法统和中华人民共和国（PRC）法统，存在竞争关系。

对二者合法性（legitimacy）的比较，不难得出如下最基本的结论。

首先，从两种法统源头看，1911年辛亥革命和1949年共产革命，何者具有合法性根基？

辛亥革命经由民军、清廷和立宪派三方达成的《清帝遜位詔書》及其创建的中华民国，依据的价值是基本上符合占主流的现代价值系统（民族、民权、民生，它基本上是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革命价值系统的翻版，同时加上了一些当时流行的社会民主主义色彩），大略可以相当于当代欧洲不少国家所奉行的社会民主主义。而1949年共产革命的价值（公有、集体主义、阶级专政、计划经济）则是破产失败的价值系统，已经被20世纪的历史演进所否决。

其次，从1949年后中共统治下骇人听闻的历史悲剧（镇反、反右、三年大饥荒、文革、六四屠杀……等致非正常死亡八千多万人）导致对其政权法统的否定。

第三，是中华民国“宁静革命”的民主化成功经验、经济及科技奇迹对中共仍在坚持的极权制度的否定。

第四，是邓小平式的“改革开放”的实质（“辛辛苦苦几十年，醒来回到解放前”）对共产革命及其意识形态的否定。所谓“改革开放”，其实际内涵，就是把共产主义强加于中国经济和社会的那些痕迹抹去。然而习式政权重蹈毛式覆辙，加剧了该政权的非法性。

第五，是共产主义大溃败的冷战结局以及当今主流国际社会、民主联盟对中共政权的否定。

第六，是通过战后历史的检讨即1949年之后三个中国人的社会（大陆、港、台）的分区式的制度性竞争昭示的方向导致对大陆政权的否定。

两相对照，对比是清晰的。现代中国的真正宪政法统，是中华民国的法统。

诚然，作为两个政治实体，中国民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在长达74年时间里，大部分时间是相互隔绝独立演化的。这种隔离，造成了双方国民在政治、经济和文化诸方面的“外在感”、“他者化”情结。同时由于所占国土面积和人口多寡的极端不对称，台湾中华民国国民自然会萌生出强化自己所生所养地域的认同感。这是正当的身份认同，无可非议。它也构成当下两个法统“维持现状”的正当性民意基础。

然而，从长程历史看，树欲静而风不止，法统问题最终是会回到两岸中国的。值此中华民国建国一百十二年之际，值此“天下围中共” 的天命转换之际，富于政治敏感者已知，当代中国正处拐点。“旧邦新命，天时莅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台湾中华民国一边。而中华民国正处于共产中国之东，看来那位独裁者一语成谶：东升西降，此其时也。